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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终于失去了你

《二十五,二十一》观后感

by Lan

过去几周的这个时候,我都一大早起来,裹着睡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洗漱,窝在电脑前看《二十五,二十一》(以下简称2521)的更新。边看边和友人交流吐槽,讨论剧情,互换图片、物料和表情包,继而收获一整天的好心情。着实给这段时间的我带来了稳当澎湃的陪伴感。

上周大结局出来以后,一直都失魂落魄,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虽然在豆瓣上给它打了五星(完全是因为金泰梨呀!)期间不断找各种CUT来看,幕后花絮都能重复刷N遍。

作为“复健”路上重要的一环,我不应该逃避对它的梳理和回顾,那么,就在这个2521完结的第一个周末,让我来写写观后感,依然是非常主观,只和我自身有关的情绪碎片。

——青春校园片,或者说和其有关的一切,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很小的时候,看《十六岁的花季》,无比向往中学生活。初中时看《十七岁不哭》,迫切希望拥有杨雨凌同款笔袋。听老狼唱《同桌的你》感怀伤心。到后来周华健的《朋友》响彻毕业季的电台点歌节目。那时着迷,是羡慕那个年纪的人们:他们已经有点大人的模样,可以去探索未知,去心怀秘密,去动心,去梦想,去为爱痴狂,无所畏惧又不用全面担责——世界和人生都允许你去试错,时间也站在你这边。

如今依然喜欢看,是我这个逾期滞留在青春里的人对往昔的无限感怀,是对往日时光的追忆与眷恋,即使它并不能解决当下的种种问题,但它会一直给我力量和滋养。(近两年带给我这种感觉的国产剧,《棋魂》算一部,另一部是《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呢》

何况,2521故事讲述的,是我最最热爱的“青春永远不死”闪着万丈光芒的九十年代末和千禧年初。我不是韩剧的观众,看过的韩剧(包括中学时在地方台看的韩国情景喜剧)应该不超过十部,除了《请回答1988》和《鱿鱼游戏》,这些年所有大热的流行的韩剧,哪怕主题曲我都会哼唱,也都没看过。一开始,我纯粹是被片头里出现的年代元素所吸引的,特别是字幕打出1998,我就决定追了。【然后就是一入红楼误终身……


先进入夸夸环节。

 

从整体的制作和技术层面上来说,2521是称得上工业级的。几乎每一个环节和工种,都能单独拿出来说(电脑里光截图就超过200张)。服化道、美术置景、视听语言。高饱和的红绿蓝,恰到好处的雨滴雪花以及并不五毛特效的大彩虹,宝丽来式的暗角滤镜,充满时代气息的道具……这些东西通过演员和角色的演绎,显得更加生动可信,质感扎实。

即使依然使用慢镜头、八百个机位重复切换和BGM烘托这种手法来拍浪漫场景,竟不让人觉得俗套陈旧!可见功力了得(当然大部分要归功于演员!)即使是一些俗套剧情,也透露着新意。星空下的奔跑、停电后的击剑馆、海边一起看落日、雪中亲吻,每个名场面的视觉呈现都非常极致。喜欢看到不同季节的画面,特别是那条隧道,周围的植物,从初始时的青葱蓊郁,到分别时的凋零颓败,寓情于景,我们也跟着伤春悲秋。

他们第一次分开时,彼此靠着听对方的声音(广播站的磁带、传呼机留言)度过低谷,在两个时空同时打开水龙头,分隔画面,又穿破了画面间隔,牵起手来,一起向着灯塔奔跑,这个场景,比那种结婚时抢新娘私奔还要更打动人心更浪漫,因为它冲破的不是世俗枷锁,而是时空。

细节的埋伏和氛围的营造都很到位。《浪漫满屋》是16册,此剧是16集。剧名是二十五二十一,罗希度的工作室名字是2521。这一类的“小彩蛋、小巧思”还很多:白易辰在海边和罗希度玩叠贝壳游戏时穿的墨绿色衬衫,后来在公车站分开时穿着墨绿色风衣。他们在大桥上看到的彩虹,和顶楼秘密基地柜子上画的彩虹。千禧年跨年罗希度亲吻白易辰前,对视时两人的影子已经靠在一起。五人帮在学校楼顶看烟花时,文志雄说,好像全世界都在祝福我们的开始,白易辰丧丧地说了句“人生很长但烟花很短暂”,2001年跨年时罗希度和白易辰两个人在山顶看烟花时,罗希度说祝贺你进入二十五岁我二十一岁。粉色的文具盒上,写着dream a little dream——青春就是一场梦。

台词和人物关系的对应推进也处理得相当巧妙,说白了就是剧作手法很纯熟。白易辰拉罗希度的手,每一次进阶,拉手的位置也随之变化,从手腕变成手腕手掌,再到手掌;白易辰手机快捷键,罗希度的号码,在亚运会时候是3,去纽约当记者时候变成1,再然后解除情侣套餐,变成不同的号码;粱灿美说,忘却了,才能继续活下去,罗希度在质问妈妈为什么总是对爸爸避而不谈,妈妈说,我得忘记了才能活下来。罗希度偶然听到白易辰对前女友的告白,到后来成为情侣后去买行李箱时罗希度还在用这个事揶揄他;一开始罗希度家的撒尿小童铜像小鸡鸡被打坏了,妈妈问是不是罗希度摸坏的,后来罗希度和白易辰在家里被妈妈撞见,罗希度妈妈问他们是不是在交往,罗希度说,你的思想总是这么龌龊,有了个呼应,哈哈哈哈。基本没有废料,全是能勾连上的。

加入了击剑这一体育元素(且有很多的漫画感的呈现)。这个点太打在东亚观众的心上了。我们这一代人是看着《灌篮高手》《棒球英豪》长大的。对热血青春的直接认知就是来自这些影视作品里展现的友情、拼搏、为了梦想努力洒下的汗水和泪。每当罗希度击中对手,亮起绿灯,她摘下面罩握拳冲天怒吼时,大家都会跟着激动。竞技体育带来最高浓度的生命力迸发,让人觉得燃,觉得生命拥有无限的可能,有一种希望在升起,从日常的丧感中觅得一丝出口,麻木冷漠的心获得了一点振奋。

 

还有一点值得说,就是韩国影视作品里对时代背景的阐述。白易辰的红色进口跑车到成年罗希度的红色国产KIA,这个安排我个人解读成韩国自亚洲金融危机后的新一轮崛起,民族工业的复兴。甚至可以延伸到K系列文化的成功输出:从K-Pop到K-Drama,从《江南Style》到《寄生虫》再到《鱿鱼游戏》,当我们只能靠仙侠魔幻和红高粱黄土地进入刻板陈旧的东方叙事里,人家已经依靠成熟的工业体系和自由的创作氛围,达到了既能讲述本土故事又能抵达最大数量的全球观众的双赢。2521片中所涉及的历史事件,都有真实的对应。1998年正好是金大中当选上任,这届政府废除了审查制度,同时建立起电影分级制度。片头看到的忠武路电影人游行,是当年为了抗议韩国加入WTO,开放外国电影配额,韩国电影人的一次集体抗议。罗希度和白易辰分开后的第一次重逢,发生在游行人群中,因为金融危机导致的失业工人在争取更多的权益(这种场面,在如今的国产剧里绝对不会出现的)最后一集中,加入了911后韩国和世界大事件的真实影像剪辑,02年世界杯韩国杀入四强,03年台风鸣蝉袭击,高铁时代,06年奉俊昊的《汉江怪物》上映,08年奥巴马成为第一任黑人总统……把大时代的轰隆声和个人成长的独唱汇成一部交响乐。作为和罗希度差不多年纪的同代人,会有很多的共鸣。它还加上了疫情元素,时代之殇更为切肤。

最最最为成功的部分,是写出了罗希度这个人物(当然最大的功劳要给金泰梨,她的演技完完全全支撑起了这个角色,我们常说的“给xx注入灵魂”,用在此在合适不过)。初见她,一下子让我想到赤名莉香,是那个经济腾飞的90年代初的一个具象,那么地朝气蓬勃,昂扬向上,充满勇猛和天真的生命力。笑容能融化一切坚冰。她是光之使者,是个小太阳。天真却不傻白甜,单纯却不白幼瘦。

每个女生在青春期里都会对另一个女生产生羡慕和嫉妒吧。剧里是罗希度对高宥琳。剧外是我对罗希度。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光彩,拥有使不完的力气。对比自己黯淡压抑的青春期,罗希度简直是我的理想。她可以沉浸在漫画书里犯花痴,和陌生网友聊天交心(我们那时是用书信交笔友),倒在地上像个甲壳虫一样哭,为朋友打抱不平流血受伤,向喜欢的人宣布“我要拥有你”,斗志昂扬向着理想进击。就连她的奔跑,也是不一样的,是青春跑、能量跑、幸福欢乐跑,淋雨的时候说好幸福,玩水龙头都能乐半天。我非常羡慕能这样轻易就快乐起来的人。有时也不知道是希望成为她,还是希望她成为我的朋友,照耀着我,拨散掉我青春里的迷雾。

谢谢你,hee-do, 谢谢你,tae-ri.

 


 

接下来是吐槽部分。

对于2521我最疑惑的一个点是:父亲角色的“空缺”——罗希度爸爸因病早逝。高宥琳爸爸开卡车跑长途长期不在家。白易辰父亲破产后流落他乡。池升琬的父亲从未出现但后来却突然作为工具人“出现”在葬礼推进剧情。文志雄跟妈妈一起生活和爸爸没有联系。就连罗希度的丈夫,敏彩的爸爸(传说中的金大哥)都没有出现过!罗希度回忆爸爸的那几幕,爸爸的人设也是偏于工具化,甚至因为表情的夸张让我质疑这个父亲的可信度。高宥琳爸爸跟她亲密无间,见面就会热烈拥抱,吃饭时一起喝酒。白易辰爸爸有礼貌谈吐得体,毫无昔日商业巨贾的做派。全员好人(并不是说要出现一个坏爸爸才行),有父亲出场的每一帧都像是柯达广告片。有几个“坏”的男性形象,都是外人:给白易辰穿小鞋的前辈,看不起罗希度的国家队男教练,霸凌白易辰弟弟的同学,体罚学生的池升琬学校老师。【弄不明白编剧这么处理的用意是什么……

(2022/04/11 update: 长毛象网友@薄巧鲑花鱼 对此的专业解释是:在21世纪初的韩国文学中,父亲是失业者,是政治犯。作为社会、政治暴力的受害者,他们把这种暴力转嫁到了父母和子女身上。此时韩国文学中的男性主人公的弑父情结大多也充斥着血腥、暴力与反叛的元素,这些元素的集大成者是比文坛潮流晚十年左右出现的电影《绿头苍蝇》。2017年前后,韩国文学开始往女性中心制转型。如果说上一代文艺创作者讨论的重点是父亲的缺席和影响,那么这一代文艺创作者则更关注母女关系的爱恨纠葛(母亲同时扮演好人和坏人两个角色),父亲完全被排除在故事的主线之外,他们的身份不外乎和母亲离异后独自生活女儿的提款机和保姆这几种,是退居二三线的辅助型角色。这就是《二十五,二十一》里父亲角色空缺的原因。 谢谢!)

最想吐槽的还是编剧对主题建构的偏离,甚至是脱轨。

一开始从时代切入,在危机困境中的两个人互相扶持,给彼此带来希望,一起成长,携手同行。中期两人在各自领域取得一步一步的胜利,两人相爱,度过甜蜜温暖的一段日子。然而最后两人的关系断崖式跌落下去,又是因为……时代。编剧是想表达一切美好的情感都敌不过时间和日常的消磨?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人在时代面前无能为力?

爱情剧中,男女主角一旦在一起了,就很难再往下推进。编剧若是肯花些功夫,做足铺垫,把两人的分开写得更具有充分理由一些就好了。他们的隔阂,不单单是时差和距离,甚至可以拔高到“社会地位”的差距,罗希度打遍天下无敌手,国民的骄傲,而白易辰是个普通的驻外记者,两人所看见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之前一起“落难”时建立起的精神连接已消磨尽殆,罗希度的旁白曾经说过:“你的成长痛有多深刻我都明白”,这个是他们彼此懂得的成立点——罗希度给白易辰带来的希望和力量,白易辰给罗希度带来的守护和陪伴。“只要跟白易辰在一起,我就感觉无所不能。”罗希度在日记里写到。白易辰也对罗希度说过:“你总是带我往正确的地方,和美好的地方”。拥有这样勇气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去面对更大的挑战?我的勇气和你的勇气加起来,对付这个世界总够了吧?罗希度穿着拖鞋满大街帮白易辰找爸爸,拖鞋都穿坏了,白易辰用衣服绑住两人的脚,用两人三足的形式,一起走回去,这个隐喻写得多么精彩!不是驮着你走,而是陪着你走。


或者是深挖一些人物性格上的黑洞,比如白易辰是一个逃避型的悲观的人,罗希度是勇往直前的乐观的。在磨合之中产生的不可弥补的裂痕。罗希度对白易辰说:“时代已经剥夺了你的一切,为什么还要放弃幸福?”和罗希度在一起不就是最大的幸福么?白易辰舍得就这么放弃?又或者,白易辰要是“为了罗希度”放弃掉工作,回到她身边,那以后出问题,会不会用“当初我就是为了你才放弃xx的”这样的道德枷锁来框住他们的关系,这样永远有一方是占据了道德高地的,这样写也许也更能让人信服?

甚至外部阻力都可以写写,但此剧里,就连罗希度的妈妈都支持他们“好好相处”,外界半点阻挠都没有给他们。这些都好过白易辰这莫名其妙的事业心、记者梦,还要用911来垫背,蝴蝶效应就是本拉登发动恐怖袭击导致了他们的分手和二十年后我们观众的伤心?【本拉登才是最大工具人?

并不是说我们相信所有童话里的王子公主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们也不会靠着一部偶像剧提供的范本照搬到我们的生活。我们想要的,不过是在一个美梦里多停留一会儿,在DDL和KPI挤压之下抬头看一眼缝隙里的光,和那个有彩虹的远方与那片落霞满天的大海。现实是什么样的,并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它的鞭子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你也无法代替我来承受。而且,现实也许也不是你说的这样。

类型片,咱就好好按类型片来写不好么?你又不是在写一部作者电视剧(比如《密会》),你也不是BE美学大家,咱本分一点ok?非要让现实打碎梦想,就不能让梦想照进现实么?尤其是当下!2521出现在这个糟糕的时代节点,就像罗希度出现在白易辰的生命里,带来光亮。在当下这个无法自由出行,甚至无法保证日常生活的特殊时期,大家真正愤慨的是这个——严重的被剥夺感。时代夺走了一些,疫情夺走了一些,就连看部电视剧都要被编剧夺走一些。所有人对青春对初恋最美好的怀念,对美好感情的信念,被编剧无情地剥夺去了。“夺走你梦想的不是我,是时代。”——编剧你是在说你自己么?【当然一部电视剧肯定承担不了这么多的“责任”,“错就错在”观众投入了真情实感,代入了自身。

 

我受伤最大的一个地方,是成年罗希度在被女儿问到去海边的那次,她竟然说记不得了(且根据上下文推断,她并没有在刻意隐瞒,是真的记不得???)

还有后来两段成年罗希度的独白:

【十五集】那时爱情与友情就是我的全部/那种时期在人生中就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我希望敏彩也能有这么热血的经验/喧闹的友情与炙热的爱情/因为那些短暂的瞬间/才能让漫长人生发光发热

 

【十六集】那是个为了拥有一切而勇往直前的时期/想拥有的东西很多/我曾一度误以为自己拥有了爱情和友情/ 蓦然回首才发现 /一切都是练习的那些日子/恣意说着永远的那些时刻

“曾一度误以为”????? 爱情和友情不都真切地发生过的么?????为什么前后割裂如此严重???时代的漩涡除了卷出一道最美的彩虹,还顺便把编剧的智商和良心给卷走了么……不遗余力在前15集构建那么多的美好,就是为了最后一集来打碎给你看?

(2022/04/11 update: 长毛象网友@薄巧鲑花鱼 指出这里是翻译错误,原句是我本来以为那时候我拥有的爱情和友情都是暂时的,后接没想到那些美好的时刻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

(另,个人观感,成年罗希度选角失败,人设也坍塌,不觉得她是少年罗希度会长成的样子,粱灿美教练都更像罗希度,不婚不育养电子宠物晒太阳光合作用去网吧打电玩喝山泉水保养。)

唉。吐槽归吐槽,还是很庆幸遇见2521的(以及金泰梨啊!!)


去超市买东西,注意到收银台上贴着的给收银员的提示:根据法律规定,饮酒年龄不得低于出生年份2001.我第一反应是,哇,2001年出生的小孩,如今都21岁,可以合法饮酒了。不过,他们都没经历过千年虫危机呢,不知道电脑里的数字从1999跳到2000时,人类以为那会是世界末日吧。

中午只要天气好,都会去家附近的公园走一圈。这个季节,经常见着午休的中学生在公园的草地上四仰八叉望天。有一回,遇到两三个女生在滑旱冰,穿着运动bra和leggings,春风把她们的头发撩起来。从我身边滑过时,齐耳短发的那个女生说:转学的话你要考察一下学校的环境喜不喜欢,还有你到了那边有没有朋友……另外两个跟在她后面的女生点点头,像鸭子一样划开水面,朝着湖心游过去。我穿着摇粒绒外套,在脑子里过着to-do list: 报税、下周带小孩去体检、换季衣服清理、晚餐吃的烤鸡翅需要腌一下。不一会儿,闹铃提醒,该准备走回家开车去接小孩了,加快步伐,从长满雏菊和青春肉体的草地上走出来。便想起罗希度和白易辰的一段对话:

罗:你想要回到过去么?

白:非常想。

罗:你最想念什么?

白:就只是,想念当时的担忧、担心作业太多,广播社的前辈们太可怕,害怕校庆表演出错,怕我喜欢的女生不喜欢我。

忧伤的中年人,怀念的,竟然是当时的担忧。“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

这个四月的某天下午,天气迷幻疯狂变换,本来是大太阳,车开到一半,突然下起雨来,还是夹杂着细小冰粒子的雨,愤怒地击打车窗。前方有正在落客的校车,红色警示灯忽闪,雨刮吃力挥臂,赶不上雨落的速度。车上下来一群中学生,有个女生,也是背着jansport的背包,奋力在雨中奔跑,眼见她消失在路口。直到校车关闭警示灯,继续前行,我还留在原地没有松开刹车。那会儿我身后没有其它车辆,我只想在这里停留一小会儿。心里的一些东西像被这场雨浇灭了一样,一点点在崩塌,即将被淹没,终而消失。洪水漫过,在车里的我毫发无损,只见窗外浑浊的水里漂浮着的前尘往事,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下。洪水过后,此处成为宁静的海洋,无声无息,我和车成为海底的沉船,珊瑚和鱼群会出现,我却终于失去了你。

事后回到家,给一起追剧的友人描述了这一幕,感慨这个跑“非常的罗希度跑!(这种跑再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oh youth!)”

站在隧道的另一头回望青春,尽头处的光,有个淡淡的影子,那是曾经的我。有一部分的我是留在了那个时候的,我看着她成长,看着她消失,我无能为力,带着被稀释掉的灵魂,面对着未来的茫茫人生和种种未知,我呀我,始终没有学会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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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omments

CagesOrWings 2022-06-06 - 21:33

我还很痛的一点是白易晨面试被问到:“你觉得什么东西是永恒的?”时候他回答“重力”。
感觉这个答案里面有太多的心酸和对于自己梦想的无奈了,他的家人和幸福被时代剥夺,他梦想成为NASA的工程师也被时代无情驳回,但是在这里回答的时候还是用了自己理想的领域,我被击中了。

他可以骗人来达到录取的目的,但是他选择了说一句心声,不管有没有人会在意这一句“重力”。

Reply
Lan 2022-06-07 - 11:57

是的是的。这可能是他唯一可以坚定说出的话了。而且梦想起飞是要和现实重力做斗争的,就如NASA的航天飞船要进入太空是需要“对抗”重力的。这个答案太完美了,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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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gesOrWings 2022-06-08 - 17:54

越看越觉得前几集写得真好,后面的故事和选角根本配不上前面的宏大细腻。
最近把2521推荐给妈妈看,她说:“好像渐渐了解了你们的纠结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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