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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祈祷这道路漫长

写在三十六岁生日

by Lan

记得雷蒙德老师在讲解“电视” (das Fernsehen)这个名词时说,fern-是前缀,表示“远方的、远距离的”,sehen是“看见”。

那时我刚到德国,在针对外国人开办的融合班学习德语。雷蒙德解释:“你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就是‘看到’ ‘远方’的事情和人。”时值寒冬,望着窗外二十四年人生中都未曾见过的大雪,我第一次觉得,德语还是可以很浪漫的嘛。“电视”这个词的浪漫程度,超过了黑塞和里尔克的诗,和爱人用母语说出的表白。

一九九零年,《正大综艺》开播,我成了它的忠实观众。家里有一台彩电,拉开天线,按下按钮,就可以收看到央视的几个频道以及地方台。喊着“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的口号,跟着镜头,我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景洪之外的,云南之外的,中国之外的,那个世界。从景洪到昆明有八百多里路,蜿蜒在热带雨林山脉中,沿着云贵高原的崇山峻岭缓缓爬升,坐长途汽车要颠簸两天一夜。那是五岁的我能想到的最远的地方和最长的路途了。《正大综艺》把远方带给了我。节目外景主持人的工作,真让人羡慕,用另一种语言和外国人对话,体验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再远的地方他们都能去到。主题曲学会了之后每期都跟着唱:“爱是拉,爱是阿莫,爱是拉……”直到后来初中学英语了,才知道人家唱的其实是:“爱是love. 爱是amour.爱是rak…”上了大学,也才认得了amour是法语的“爱”。

大约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父亲在新华书店给我买了一套两册的《十万个为什么》,依稀记得,一本是黑色封面,一本是蓝色,画着宇航员飘在外太空。书的内容包罗万象,一到天文地理知识我就特别入迷,九大行星的位置,伽利略的望远镜,地球的自转速度……我读得不亦乐乎。

中学最喜欢的两个科目是地理和英语。它们对我有天然的吸引力,一个模糊的人生志向生出来:做《正大综艺》外景主持人那样的工作,这两科得学好吧?于是我往书桌上方的墙面贴上了一张世界地图,对着它做作业、背书学习、发白日梦,在李雷和韩梅梅陪伴下度过了九十年代末的最后三年。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看足球。九七年小学临近毕业时,班里的男生开始组队踢球,从集贸市场小摊买来盗版队服,国际米兰和尤文图斯最受欢迎。央视已开始转播意甲德甲。九八年的法国世界杯开启了我的大赛观众生涯,欧锦赛和世界杯都会追着看。《体坛周报》和《足球世界》每期都买,《足球之夜》和《天下足球》每期必看,体育新闻午间档和晚间档也不会错过。初一时,本地电视台在新闻联播后放《足球小子》,为了看这个动漫,我申请不上晚自习了一个学期。很多地名,也是从看球赛学习到的。大学比利时外教试探着说他最喜欢的球队是安德莱赫特,“也许你们不知道。”我知道的!安德莱赫特,扬科勒,那位身高快两米的中锋!外教的表情,让我想起中学同学,她不相信我能认出世界地图上的每一个国家,用手随便遮住了个地方问我是哪,我说出“苏里南”时她的惊愕。

升入高中,千禧年初,在互联网全面介入生活前的那段日子,经历过某种信息匮乏年代对精神食粮的极度饥渴,伴随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对远走他乡的热盼,陈丹燕的欧洲游记出现了。某天看到同班同学正在阅读一本书,撇到书页的最后两行里含有“法兰克福”这几个字,我一把夺了过来,翻到封面《今晚去哪里?》,耍赖跟同学借,当晚一口气读完。隔天跑到书店问老板有没有陈丹燕的书,老板撕下一片纸,让我写下作者的名字。劣质的圆珠笔漏了很多墨,燕字的四点糊成了一条毛毛虫一样的粗线。

就在那间书店里买到了《今晚去哪里?》和《咖啡苦不苦》,是二零零一年云南人民出版社的版本。纸张发硬粗糙,色泽暗黄,像极了怀旧的明信片,翻动书页时似乎有股咖啡的味道飘出,仿佛安稳的昨日世界在我面前悠然展开。我也想背着包,揣着相机,一个人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旅行,喝一喝维也纳的咖啡,吃一吃李子蛋糕,啃一啃巴伐利亚的大猪肘子,看一看“蓝得可以像天堂一样”的慕尼黑的天。

二零零二年,中国队首次打入世界杯,举国欢腾,此时我书桌的墙上,除了世界地图,又多了一张中国队的全家福海报,是《足球世界》的随刊赠品。作为第一个去德甲踢球的中国人,杨晨在这届国家队里稳坐首发。海报上的他,双手交叉胸前,站在门将江津旁边,一脸斗志昂扬。他是我追过的第一位球星。每周德甲联赛只要有法兰克福队的转播,不管多晚都要守着看完,哪怕他上场的时间少得可怜甚或没有。有一年他们队降级到了德乙,央视还是想办法搞到了转播,偶尔会有,依然不放过,一场不落地看完。我的德国情结,就始于他。关于他的剪报做了两大本,和足球杂志一起塞满了床头柜。《旅行家》杂志也期期都买,因为隔三差五会遇到关于德国的介绍。一看到就毫不犹豫剪下来,放入透明塑料文件夹,写得好的德国游记,还单独摘抄在本子上。那时候流行一套叫“班得瑞”的纯乐曲CD,有一辑名为“莱茵河波影”,是每晚写日记的必备BGM,任由我乘着歌声的翅膀,飞到莱茵河畔。那年还看了陆毅演的一部偶像剧《夏日恋语录》,女主想去巴黎,在上海和巴黎中间画了一条线连起来。效仿此法,我把房间里世界地图上的景洪和德国也连了起来。只要我能找到的所有关于德国的碎片,都小心翼翼收藏起来。只要让我能离“梦想”更近一些,我都愿意为这一寸欢喜。

——所以当初我看到陈丹燕书里“法兰克福”四个字的时候,才会那么激动。

 

不光是德国。一切海外的、异乡的事物,都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有一阵子痴迷留学纪实文学,黄思路的《十六岁到美国》,在我十六岁一个停电的晚上打着手电筒看完,心潮澎湃,幻想自己也去留学,当然仅仅是幻想。赵玫写她女儿赵若若留学故事的《分享女儿分享爱》、还有早期的鸡娃宝典《哈佛女孩刘亦婷》也都能激发起我的留学欲——更确切地说是“出去看看”的愿望。我明确知道“留学”不是我可以拥有的一个选项。央视教育频道《希望英语杂志》以及每年暑假的“希望之星英语风采大赛”是我学习英语的主要渠道。也曾跟着《听歌学英文》期刊磁带里的老歌民谣,一字一句学歌词,唱得不求甚解。

游记和环球旅游节目是我最爱看的。旅游卫视晚间有一档引进节目<Globe Trekker>,由很有喜剧天赋的英国人Ian Wright主持。与《正大综艺》式的问答竞技型综艺完全不同,它是一个纪实体验式节目,相当于今天的户外+旅行vlog。Ian以背包客的方式深度体验世界各个角落的风情,去到哪里都入乡随俗,穿传统服装,尝试当地食物。在日本吃生蛋拌饭,在冰岛吃腌鲨鱼,在蒙古吃烤地鼠,嚼了半个小时都嚼不烂。Ian肢体语言丰富,描述起各种见闻绘声绘色,有时还拿出水彩本来写生,英式口音加英式幽默,格外可爱好看。节目是英文原声配字幕,因此也趁机学习了好些地名的英文发音和一些口语。片头音乐是一小段部落风格的弦乐,节奏欢快,心弦瞬时被撩拨,像是听到了启航的号角。Ian说完开场白之后都会举手振臂高喊目的地的名字,每次都恨不得钻进电视机里和他一起喊。(如今还能在youtube上找到几集他主持的Globe Trekker

央视体育频道做过一部自驾游公路旅行纪录片《我走我留》讲的是一个叫廖佳的北京姑娘自驾穿越欧亚大陆的故事。那是二零零二年,女性solo自驾、跨多国旅行都还没有成为常见的生活方式。于当时的我而言,这举动有一种仗剑天涯纵横四海的豪情。因为太喜欢片尾曲,特意拿复读机对着电视机的音响,直接录到空磁带里,反复听,单声道扁扁的就像从远方传来的召唤。没有电脑搜索引擎的帮助,不知道歌曲的名字。

高二文理分班,进了文科班,为了配合地理课的学习,买了本世界地图册,在扉页写下I am a driver on a western highway, form the mountains to the sea…  是这首歌的前两句。廖佳完成环游归来后,把这段经历写成了《欧亚远征》。书的装帧很用心,每一篇都配着相应行程的地图。收到书的那天,我站在高三文科1班门外的走廊,拆开贝塔斯曼书友会的包裹,路过的地理老师还瞅了一眼是什么书。教室在五楼,扶着走廊的栏杆就能看到澜沧江对岸的山,晚自习还没开始,指尖摩挲着书页,晚风中扬起遥远而浪漫的气息,当“诗和远方”还未成为时代金句的时候,那一刻它就是我的诗和远方,我的心呐,都飘到山的那边去了,犹如回声消失不见。

 

第一次查到这首歌的全曲时,我已经是大学中文系二年级的学生了。二零零四年,开始在网络上写博客。我便用歌名当作博客名:Western Highway. 是由一位叫Maura O’Connell的爱尔兰歌手演唱的。廖佳完成欧亚环游后,又开启了自驾全球环游。在这次行程中,她特意安排去了一趟爱尔兰,像歌词里唱的那样I’ll be standing by the sea..伫立在海边,完成心愿。她说,为了这首歌她必须去爱尔兰。连民宿的主人听到这个理由都觉得吃惊——竟然有人会为了一首歌去一个国家。环球旅行完成之后,廖佳写出了《环球玩路者》。又过了几年,她写了第一本介绍国内自驾游路线的书《玩路者》。环球、环中国,她走遍大大小小的地方,最后把使命和志向落在开发国内的自驾风景路线和建立完备的公路数据库上。我一直有关注她的动向:她现在仍然在路上,依旧是一个人。座驾从最初的大众捷达换到了陆地巡航舰再到现在的丰田艾力绅,永远穿着户外速干裤、徒步靴,车里各种改装的便利设施。她随时上路,也可以随时停下,以天为帐。自第一次在屏幕里看到她,过了快二十年,还在做着令她醉心之事,真好呀。

高考前一个周日的晚自习,班会主题是“我的大学”,每人都要上台分享一下各自的大学志愿意向。我毫不犹豫向全班同学宣布,我要考德语系,任何一个学校的都可以。边说边不停地看黑板旁贴着的世界地图,目光坚定地落在波德平原上那片莱茵河流过的地方。说出这些豪言壮语,像是宣布要拿下莱比锡会战的拿破仑。

后来,我真的去了德国。

二零一零年秋,汉堡市举办“中国周”文化交流活动,翻着从中超随意拿的宣传小册子,发现其中有一项是陈丹燕的朗读会——老天爷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在我最想去的地方,见到最喜欢的作家。当天特意提早半个小时过去。坐在空空的报告厅里,不一会儿就见一位披着微卷长发身形偏瘦的女子走进来。陪我一同前去的家属问,是不是她?我点点头。她戴着一枚古朴的银戒,不施粉黛。在《今晚去哪里?》的扉页给我签下她的名字,用黑色的马克笔。我看着,忍不住想:她就是这样一笔一画写出了我的梦想指南,一口一口喂给了我精神食粮。签名完,还有幸和她单独聊了十多分钟。她的声音非常温柔,不疾不徐,感觉她会包容你全部的错误,会理解你所有的不堪,带给我从未体会过的母爱般的心安和信任。太激动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扯了些,提了一下大学写现当代文学期末论文时分析了她的作品,还说希望《女中学生之死》能被拍成电影,抱怨了一下我在德国经历的她所描述过的那种“像花生油浮在水面”一样的文化隔阂……

当晚回家翻看家属帮我们拍的合影,发现我的表情拧成一团,手也攥成古怪的样子。快门按下的那些瞬间,我心里响着惊雷,想拥抱她,又不敢,想告诉她我很“喜爱”她,也无从开口。她肯定不知道,她是如何参与了我的成长,陪伴着我趟过孤独的青春,像灯塔一样照耀在我暗夜的海上。她的书跟着我,从中学时代的闺房,漂到大学宿舍,到工作时住的出租屋,再到德国公寓的比利书柜,到如今美国家中书架,绕了地球一大圈。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发生了什么事,每一次翻开,都会有源源不断的归属感涌出,像一个巨大的随时可以得到的拥抱。

杨晨退役后当了教练,有一次带队去昆明海埂基地集训,好友Q正好在那里,一眼认出他,去与他合影,激动地告诉他:“我的好朋友很喜欢你!好多年了!她现在去德国了!”Q把照片发给我的时候,一阵恍惚。其实上大学后我就没再关注他的动态了,剪报和足球杂志也一并留在了老家房间的柜子里。我并没有如愿考上德语系。他好像就是上天派来陪我走一小段夜路的一根火把,天亮了就不需要了,我可以自己走了。

 

在欧洲生活的那些年,有好几个这种让我失措茫然的时刻。当我终于去到了大加纳利岛,开车环岛经过三毛故居,也未做片刻停留,把写着地址的纸条又揣回兜里。在大西洋的海边看初升的明月,想起高中从学校阅览室里借的《温柔的夜》,封面也有一轮圆月。《万水千山走遍》《撒哈拉的故事》里的异邦见闻和《橄榄树》的旋律,装扮了我花季雨季里做的梦。三毛当年看到的月亮,跟我此刻看到的是一样的么?我从岛上给中学时一起眺望过远方的友人写了一张明信片。

有一回随家属去意大利都灵出差,一个人闲逛在街头,路过巨大的意甲广告,尤文图斯当周有主场的比赛。我在街边买了一个球的梨子开心果gelato,端着坐在广场石阶上贪婪地舔,想都没有想过要去买票观看这场比赛。我的意甲,是深夜电视机屏幕前的孤独呐喊,不是眼前体育场里的万人狂欢。内德维德早就离开了,那年连皮耶罗也退役了,我的青春也随之结束。意大利街头疾驰的救护车,警报声和德国的完全不一样,有一种南欧风格的短促急躁,音量也大许多,好像救护车也在打着手势狂喊让开让开。在异乡的异乡,我似乎明白了,有时候,得到的那一刻,也就是失去的那一刻。

搬到美国后有一天在林子里散步,遇到个鸟窝,里面的鸟蛋有着土耳其石一样的颜色,美丽极了。用手机顺手查了一下,得知它们是北美知更鸟(american robin)的蛋。原来那些经常光顾我家后院,腹部呈橘色背部是黑色的小鸟就是robin!瞬间被击中—— Joan Baez唱给Bob Dylan的<Dimond and Rust>里面有一句歌词‘as I remember your eyes were bluer than robin’s eggs.’ 这么多年后,我才亲眼所见robin’s eggs是怎样的一种蓝,借此想象着Bob Dylan的瞳孔颜色又为何样的蓝?Dylan的歌里反复唱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而我亲手得到了大自然递来的答案。要是能穿越回去,把这颗蓝色的鸟蛋送给二十年前用复读机反复听磁带、抄写歌词的那个我,她一定会喜欢的,她喜欢蓝色,也喜欢这种时间的印证。我还会告诉她:不用担心,不必着急,你想要的答案,走过天涯海角总会来到你面前。

 

我渐渐确认了,我是一个喜欢远方的人。

村上春树在《远方的大鼓声》里写到,“一天早上睁眼醒来,蓦然侧耳倾听,远处传来鼓声。鼓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从很远很远的时间传来,微乎其微。听着听着,我无论如何都要踏上漫长的旅途。这也没什么不妥。毕竟听见了远方的鼓声。此时此刻,我觉得这是唯一使我踏上旅途的缘由。”

二十九岁的某一天,村上在神宫球场一面铺满绿草的斜坡上看棒球比赛,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冒出来:“没准我也能写小说。”然后就一直写到今天,七十二岁仍笔耕不辍。因为听到了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鼓声,就决定去旅行,在欧洲旅居了三年,期间写出《挪威的森林》以及《舞舞舞》。

——所以你看,人是可以因为一首歌、一本书、一个人,或是远方的大鼓声,而去到一个地方的。

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个十六型人格测试,做了两遍结果都是“探险家”人格。这类型的人注重内心感受,靠直觉了解世界。说得蛮准。我总是会被一些莫名的理由牵动着、指引着,去到一片未知之地,探寻自我世界的边界。那些给我带来启示、灵感、顿悟、火种的人和事,宛如一颗颗或明或暗的星辰闪烁在我的夜空中,拼凑出属于我的那个星座的云图。每一段旅途走来,全凭命运的指点。

我的人生,是远方馈赠给的。

小时候我非常胆小,怕见生人,怕去陌生的地方,怕遇到坏人坏事,怕菜青虫和蟑螂。过马路去对面小卖部买东西都不敢,在学校门口买糖画也要发小帮忙。我还不停地跟父母说,要是我走丢了,一定记得问人家有没有见过一个鼻梁上有块胎记的小姑娘。

今天我三十六岁了。也就是说,自从十八岁离开家,我已在异乡生活了十八年。十八,这是一个法律意义上成年人的年岁,我不由得想:异乡的十八年,是否重新长出了另一个“我”?这个“我”和故乡的“我”又有什么不同?真正的“我”,诞生了么,或是已死?

不管怎样,那个老是怕走丢的小姑娘,跌跌撞撞竟也走过了万水千山,看到了许多远方的风景。希望她在时光这条单行道上,还未与梦想分道扬镳,去到了她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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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comments

Tiffany 2021-07-04 - 01:50

生日快樂^ ^
我們應該都是想要不斷奔向遠方的人,無論怎樣告訴自己有一個安定住所並可稱之為家的重要性,內心的追求還是奔向了十萬八千里之外。犧牲也有很多,比如穩定的朋友圈。這個東西以前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排不到前三,大搬家時想都不會多想一下。現在逐漸開始有了改變,覺得我應該更重視它,才能在生活中收穫更多快樂,有歸屬感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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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 2021-07-04 - 12:16

嗯,的确是这样的。友谊实际上是比爱情比婚姻更健康持久的一种关系。作为独生子女的一代,这个感受特别明显。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际情感支撑都来源于朋友,是一种缘分、时间都恰到好处的自主选择,不像血缘关系那么天然捆绑。也是在友情里我感受到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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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a 2021-07-04 - 04:22

原来我们生日就差俩天!生日快乐!你的文章带着我也回忆了我的青春以及那些影响过我的书。感谢当年那些有梦想有文采的人把梦想默默种植在很多少年的心里,然后生根发芽。也感谢那些小芽有时候在生活的琐碎中一回头还是被击中点亮。(提醒了我一定得去撒哈拉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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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 2021-07-04 - 12:17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哈哈哈哈,也祝你生日快乐,收获更多的光和喜悦。早日去到撒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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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y 2021-07-07 - 11:42

写得真好啊。非常喜欢你写的关于年少时的回忆,你是感官非常敏感的人,又有很好的文字功底,读你的文字,瞬间被拉到你描述的画面。你比大部分人有更多的好奇心,也有满满的动力去理解这个世界。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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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 2021-07-12 - 10:08

高敏感人的触觉伸向世界的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落。曾经为此苦恼,因为总感觉到比别人多的痛苦,后来转念一想,也不正是比别人感受多了更多的快乐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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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2021-07-08 - 01:50

生日快乐,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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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 2021-07-12 - 10:08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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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y 2021-07-17 - 13:23

Lan生日快乐呀!我也是从小喜欢看正大综艺,梦想着做外景主持的工作。虽然生长在18线小县城,但从小就莫名的喜欢英语,向往国外工作生活。长大后的工作和生活与之前的设想都渐行渐远,但是lan的文字瞬间把我拉回到了记忆中的那个让人激动人心、心情澎湃的时刻。我们互不相识,但是细细读来lan的每个文字都很亲切!希望继续保持好奇心,加油生活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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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 2021-07-20 - 11:08

嗯!!加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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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 2021-07-08 - 19:51

迟到的生日快乐!我们的名字很像,年纪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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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 2021-07-12 - 10:08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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