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n 2013-05-22 16:17:53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277976641/
北京和西安是七年前就去过的。还是酷暑炎夏的时候去的。
印象却是出奇的好。去故宫那天热得只穿了一件背心和一条牛仔短裤，戴了一顶宽沿帽，逛了一天，然后去吃了烤鸭。爬长城的那天阴着天，双脚双手爬上去的，又双脚双手滚下来。那天洗澡的时候洗到一半竟然停水了，好友只能倒出热水瓶里的水，让我继续擦掉身上的泡沫。那几天每每要进城，都要坐好久的车，轻轨、公车、地铁……北京好大好大。在北海，觉得像是遇见了童年的语文课本，听到了让我们荡起双桨。老酸奶怎么喝都喝不腻。
在西安的时候，住青旅的床位，整间宿舍那晚都没人，干净的床铺和一盏床头灯。回民街上的人没那么多，像是晚饭后会去闲逛散步的地方，买杯酸梅汤解渴消食，吃个热乎乎的镜糕，买了些剪纸夹在笔记本里。后来这些剪纸，被贴到了我在德国的第一个家的门玻璃上。去陕博逛了一圈，出来在旁边的小巷子面馆里吃了一碗有脸盆那么大的西红柿鸡蛋面，才3块钱。兵马俑的确震撼，这会儿又像是走进了历史课本里。出来休息的时候找了个僻静的长椅，坐着给他写明信片。那是二零零六年。
也许五月并不是重返北京西安的最佳时节。到处都是无处躲藏的热和燥。回民街拥挤不堪，小贩们像争中国好声音冠军一样再比谁家的叫卖声更大更吵，让人没了食欲。叫卖声越大的，那他用在食物上的心思自然就少，价格高，味道差，依然门庭若市。后来都是跑到离回民街不远的大皮院去吃饭。在路上行走可是打起了十二分警觉，人行道上不光有人，还有各式机动车，一会儿来一辆三轮摩托，在你身后大大响响地按喇叭，还顺口喊让开让开。路口仿佛见不到交通灯的影子，全凭大家自行争抢，哪个开得快，哪个躲得快，哪个穿得快，哪个才能过马路。斑马线自然是形同虚设的，没有哪辆车会停在斑马线前让行人先过。噪音非常大，和旁边的人说话，真的是要吼，想要听到她说话，又要凑过去，还要把手团在耳朵旁边收音。
北京飘满了杨絮。走在大街上，根本不觉得这是首都，这是北京，而是觉得，这里可以是任何一座中国大城市。只有走到那些小胡同里，走在国子监的林荫路上，才稍微能嗅到故都的味道。可就当你还来不及多享受几秒钟这样的悠闲，就被身后狂按喇叭的豪车给摔到现实里。在餐厅里吃饭，旁边的那群大爷，头上就有个硕大的禁止吸烟标识，且餐厅是封闭的空调房，他们你来我往一根接一根抽着烟，大声地嚷嚷，卷起他们料子裤的裤腿，一个滑稽的小皮包跨在肩上，每个人都一样。真恶心。簋街倒是第一次去，其实第一印象，就觉得是北京版的回民街，一样的吵闹，一样的喧嚣，一样的……不是滋味。同伴买了一副口罩，捂着嘴面无表情挨过长长的街道。这种时候，又想起来，北京，根本不像举办过奥运会的城市，那些为申奥迎奥所搞的蓝天指数，不就是国人最擅长的面子工程么？——一个国家，一个城市，下水道比街道重要。
唯一开心的事情，就是见到两位朋友。一个刚从美国回来，在北京工作。她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在川菜馆陪我吃饭，身边四五桌的人每桌都有人在吸烟，我提议说这样不好，匆匆打了包逃离出来。那两天是阴霾天气，平时看不到的空气污浊浊地浮在你身边的每一寸空间里。朋友说她最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要呼吸这样的空气，要面临没有绿地可以奔跑嬉戏。她和先生都不是北京人，双双海归，计划不会在北京定居。另一位朋友，是七年前陪我去故宫的那位云南姑娘。她于北大法学院研究生毕业后，留在一家事务所工作，刚刚拿到了北京户口。我们在一起度过了愉快的十二个小时，七年前的缘分又重新拾起，各式各样的话题聊个不停，我们是相差10天的出生在七月的巨蟹座，聊起美食家居以及梦想的归隐之地，都是那样的默契。她带我在街上走，转了半天，无奈地说，真不知道在北京城里能带你去哪里，因为哪里都是这个样子……
清晨5点到了阿姆斯特丹机场。我回到了欧洲。史基浦机场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迎接我。我舒服自在极了。在自助转机服务台上打印了下一程的登机牌。在免税商店里买了一瓶香水。入关。海关先生给我盖章的时候，哐当一声，我的心像是找到了一个踏实的拍子，“welcome home”
轻车熟路找到airport park,在绿色的沙发上睡觉看书吃桃子，轻松自得打发5个小时的转机时间。回想起刚到北京那天，要在机场度过9个小时，我拖着箱子像个游牧民族一样在机场里游荡，看到计时休息室的价目表，望而却步。踱到候机厅的长椅上，小寐片刻，又被一个接一个的出境游旅游团给吵吵嚷嚷地叫醒。唉。国际处发出的那几条长椅，是四年前我从北京转机到德国时候要过夜的时候睡过的，那个电子时钟还挂在那里，那晚我不知醒了多少次，每次都抬头看看时间，每次都发现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
回到汉堡的时候阴天，飘着小雨。正是欧洲最翠绿的时候，从地铁站回到家的那条小路上，两旁的树茂盛鲜绿，给你释放提供丰富干净的氧气。只听得到几声鸟叫。还看见一只小松鼠窜过街道爬上一颗松树。
到家了，真好。
